苏锦儿醒过来，先是觉得两边的肩膀有些发沉。再然后睁开了眼，外面云收雨歇，是万里无云的清晨。
她的视野收回来，洞穴里的火不知道什么时候烧得只剩些黑灰，她顺着那个回收的路径低头，看到了自己肩膀上一左一右地靠了两个沉甸甸的脑袋。
她眨了眨眼，有些没明白现在的状况。
她又合了眼，试图清醒一些，好回想起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才成了现在这样。
在她的印象里，在不知道多深的深夜，长安带了许多可以作柴火的不明材料回来。
洞穴里那团原本幼小的火苗，随着新的燃料不断加入，终于长成了足以驱散寒冷的大火。
长安在她的身边坐下来。她记得她、还有长安身上湿透了的衣服很快就被火焰烤得暖烘烘的，甚至在火光照射下还有一丝丝蒸腾的水气飘起来。
由来已久的疲惫便在那样催人入睡的温暖里，像蒙上的被子一样盖上来，接下来便是顺理成章的无梦深眠，再有觉知的时候就是前不久的刚才了。
她左思右想，怎么也想不起来长安是什么时候靠上了她的肩，也想不起原本离她有些距离的女皇现在又怎么紧挨着她，在她另一边的肩膀上熟睡下去了。
非要刨根问底地追究，她真的只记得闭上眼之后最后的触感，来自一个凉凉的、柔软的肩膀。
那是属于长安的肩膀。这一点她是清楚的。
那些同宿醉一样无从考据的前因暂且不谈、也确实谈不了了。摆在苏锦儿眼下的问题倒是很急迫、且更有现实意义的——现在的她应该怎么办。她不想打扰了长安的睡眠，但肩膀被压了整整一宿，委实不太舒服。她想多少活动一下，现在看来显然是矛盾了。
矛盾并没有让她放弃，她开动脑筋，开动脑筋之前先咽了一口津液。这个时候她的灵台三尺还算清明，她小心地伸了伸脑袋，几乎微不可查地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。
苏锦儿的动作即便是极为谨慎了的，但似乎还是打扰了右侧女皇的安眠，女皇有了轻微的动静。
【零。】
苏锦儿一边担心着用这样的方式弄醒她，另一边脑海里想起了这个字，想起了这个字应该就是身边女皇的名字。
她在心里默念了一遍，那个画面也跟着浮现出来——在只有她两人的夜晚，这个名字突兀地从女皇嘴里蹦出来，虽然当时的她是面朝墙壁的，此刻想起来也还是生动得不行。
【这算不算是傲娇……】
甚至还有了因为距离而产生的美。
她这样想着，脑海里联想了傲娇界里有名的那些明宿，嘴角不自觉扬起来。
这一扬，也不知道是不是扬得太跋扈了，似乎真地惊动了这位用单字作名的女皇大人。
她的身体动了动，从细小的鼻腔里喷出一股温热的呼吸，那鼻息缠绕着苏锦儿的脖颈。有些痒，苏锦儿下意识低头要缩脖子，这一低头和一缩，没想到就低缩了一大片柔腴的祸事。
这祸事让她又咽了口滚烫的唾液，许是一晚上没有进水的缘故又或者因为别的什么，总之并没有多少唾液是真咽下去了的，反倒激发了嗓子里难受的干痒。
那干痒原本就有些，现在则更鲜明了。她舔了舔嘴唇。嘴唇也是干裂的，甚至还有些发烫，很快的之后，她察觉到她并非只有嘴唇和嗓子是又干又烫的，而是每一寸肌肤。
不知道从什么时刻开始她的每一寸肌肤都开始发起了烫，那滚烫从皮肤一路烧到了最深处，甚至于每一个念头都变得既嘶哑又干渴了。
她觉得情况有些不对，不是不对，是很不对。但又不是那种不对，她自己明白，因为那感觉是从她身体里发出来的，她怎么会不明白？
——她不是发烧了，也不是真的要渴死了。她还算是清楚的，但很快要不清楚了。
她吸了吸鼻子，闻到一种奇怪的、像是檀木混合牛奶花香的气味。那味道算不上浓郁，虽然是香但也算不上很香的，却就是把她一点一点蒸到了朦朦胧胧的云里，灵台那三尺也跟着全泡进去了。
泡进去，还不算失守。
真要说起来，她肯定不会就这样秉持不住的。
非要说清楚此刻的苏锦儿处于什么状态，应该像带了nicotine的香烟——那烟虽然是瘾的，但不至于销魂蚀骨——现在的苏锦儿也一样，那暖烘烘的热切还有渴望虽然让人不舍，但也不至于失尽方寸。
她只是确实地沉入了那些拖着她的云里，有些不愿出来，既不更往上升，也不再往下降。
就在苏锦儿飘着的这会儿，一阵直刺脊骨的寒冷突然把她从云里拉了回来，那阵寒冷也许来自一阵恰好路过的北风，也可能来自女皇突然睁开的眸子。苏锦儿不太清楚，她清楚的是前一瞬间的又燥又热，在这一瞬间全没了，无影无踪的那种没了。
“好看么？”
“不好看。”
对方这么问完，苏锦儿几乎不带停顿地给了回复。她意识到这话回得不怎么高明，是在『不』字出口的同时，等再意识到这话不仅不算高明甚至还愚蠢至极，则是在整句话明明白白断句的那一会儿。
苏锦儿想再解释，靠在她左边的长安却醒了。她几乎是不声不响地从她的肩膀上坐直，然后清了清嗓子，对苏锦儿打了简短的招呼：“早。”
“早……”
因为心虚，苏锦儿的声音是瘦瘦小小的。她想站起来去外边透透气，顺便活动一下僵硬的身体，才意识到右边的女皇依然靠在她身上，并没有要起的意思。
“你起来。”
苏锦儿憋了会儿，小声喝了句，小到甚至不像一声喝。她也没看女皇，目光放在右侧穴壁的窟窿眼上，不敢往下放。
等苏锦儿这声喝完好一会儿，女皇才不急不慢地伸了个娇慵的腰，伸出去的手臂拉开一道柳色，婀娜极了。
苏锦儿看到了。
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能第一眼就看到了。
＃ LPL冲鸭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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